黄昏的情绪（外四首）
刘 斌
终于等到一个血色的黄昏
我放下手中的笔
开始在湖边散步
平静的脚步有些沉重
夕阳的余辉懒洋洋地洒满湖面
我是一个逃避者
没有可以提起的荣耀
随着自己拖沓的脚步
追忆起往日的一幕幕图景
默默记下心灵的广漠
夜幕即将来临
一切都将改变和消失
空荡荡的周围
没有什么值得出神和眷恋
打开手机播放一首伤感的歌
它一遍一遍地唱
我一遍一遍地听
我让我的情绪再低一点
心痛是为了能更好地想念
也许路上行人的心是温暖的
这首忧伤的歌
以一种疼痛的方式提醒我
我的心遇到了诱惑
虽然 我千百次唤醒自己
但是 我依然笨拙
不识这春风已亲近了杨柳
还乡途中
家乡在很远的山野
寻觅儿时的记忆
走着走着 时光未老
我已走成了中年
迎面而来的风
没有了城市的喧闹
除了脚踏的路变得宽坦
一切还是儿时的景象
远远望去
蜿蜒起伏的山峦
现出清晰的轮廓
透出农家的剪影
路边田野里
一个红衣少女拔着稗草
泥巴裹住雪白的腿
阿弟牵着牛提着饭蓝
呼唤阿姐吃午饭
少女细长的白腿出污泥而不染
花瓣般的脸被细踤的树叶切割
赤脚从田埂上走来
一旁歇息的我
打开手里的书
去年夹在书页中的一片树叶
已褪尽了它全部的绿色
只留下枯黄的纵横脉络
晚霞消失时
落日还在黑暗的最后一刻留连
静谧中显出最后一份如水的柔美
归鸟飞向森林的鸟巢
忙碌的人们匆促在回家的路上
我是一只迷途的羔羊
恐惧着黑夜的降临
由于我的任性
重组我全部的想象
演绎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
当群山隐没在暮霭之中
没有人回应我的渴望
弯曲的道路伸向余辉深处
我失去了勇气和方向
我的热情犹如这火焰般的晚霞
已燃烧殆尽
我是一个悲哀的孩子
始终没有长大
对自己的无力感到懊丧
但是 我任性
决不迁徙这块熟悉的土地
捱过这痛苦的煎熬
企盼长夜尽头的黎明
萍姐远来
突如其来的消息
在我的意料之外
却使我满心欢喜
与其说萍姐远来
不如是萍姐归来
二十余载未逢面
萍姐依旧神采
繁华喧腾的上海
依然没有泯灭萍姐对铜都小城的怀念
执手相看泪眼
萍姐似未老 小弟两鬓已白
你我还在人间
握住萍姐之手
忆起萍姐唱画眉
不染胭脂 指尖轻叩西窗
虽然我们失去青春的矫健
走路开始有些蹒跚
但尘世苍茫 岁月消除了恐慌
一切的隐约渐渐裸露
老来却比青春更坚强
东风送暖 西风降霜
远去的喧嚣 心灵的宁静
每一日 都有我们的新奇与发现
过去的颠沛流离
铸就着今日的丰富多彩
今晚与萍姐把盏言欢
请告诉我
如何放下胸中的白露和寒霜
原谅我如此任性
尽管已走过半个世纪
但我还是一次次踮起颤栗的脚尖
眺望破晓的东方
今夜无眠
你总是能在我的抵抗中
跨进我的梦里
这羊年的最后一个夜晚
我只把床翻到一半
还未来得及摆弄好枕头
金猴的跳跃送来一个梦
把我的思想拖了进去
星星点缀的除夕之夜
我久久不能入眠
当你驾驭着船舶
在毫无顾虑的离去之时
我就知道终于来不及了
有很多疑惑来不及提出
有许多问题来不及回答
日子就这样含糊地搪塞过去
尽管我多希望能够来得及明白
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
关于我热烈追求的真理
关于你口中传播的真相
当东风拂袖而去
潮起潮落的港湾
你是怎样熬过
那些已经过去的心酸和痛苦
你是怎样面对
所有相似的阴与晴的子夜
寒风涤荡心灵的尘埃
今夜无眠
寂静的港口
封锁过往的航道
断绝所有的音讯
我决心不再惊扰你的美丽
忘却誓去的歌声和所有的舞步
请容我在弃船登岸之前
独自保留
那本乘风破浪的航海日志
独自相信
我从未怀疑过的希冀和梦想
独自前行
随着潮起 随着潮落
*作者简介：刘 斌（1962－），男，安徽众佳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律师，铜陵学院客座教授，铜陵广播电视大学客座教授。
